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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亮】雩夭(一发完)

（终于写完了云亮，又是万字以上。orz，同以前一样，一发完，涉及云亮，懿元和一丢丢露蝉，文笔潦草，有occ.能接受的话就请继续叭）

  

  每逢三月，色结烟霞，桃李芳菲入水流。

  凡是有植被的地方都开满各色的鲜花。放眼望去，华草锦繁，飞采星烛。那些避过了严冬的人们也都迫不及待地出了门，带着纸鸢赶上这踏青的好时节。其中，不少正值青春韶华的男女，也在此时刻倾诉心意，摘下桃李以表相思。

  这人间的深挚缠绵本是无形，但若是随风来到瀛海仙岛，到了桃花树下那位仙君的竹简上，便都落下成了字迹行行。

  凡人的生命短暂，对情一字向来执着，世间更替也是亘古不变，竹简上的字来了又去，桃树上的红线绑了又剪，对万年长寿的神明来说，连陵谷变迁都只是不断地重复又重复。他自诩自己是浮华世界中开了智的精怪，本就是石木之心，不可能去求得深情。可偏偏还是顺了天意，在一人身上动了心，甚至相隔千年都不曾忘却。当真应了一句：缩不尽的相思地，补不完的离恨天。他一个神仙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凡人？

  机息坐石，花落袖中。抬眼看向那围绕仙岛的汪洋，曾几何时，他都快记不清这里原本是一座山谷，并无这涛涛浪花，也没现在的延绵花海，只有零零散散的歪脖子桃树，而他自己，更不是掌管人间姻缘的上神。太久了，真的久到为了等那人，他都快忘了自己的名字。别人都尊称他的名号，只有那人会唤他本名。是什么呢？他想了想。

  阿亮……

是了，阿亮。是现在高高在上武陵仙君的本名，也是他几千年没有听过的二字。

 

  两千年前，没有什么瀛海海域，更没有什么桃花仙岛。这里只有一座平常普通的山谷，四周都是洼地，树木长势也并非很好。但索性这里有一汪灵湖，养得这里也算是个含溪杯谷，触石吐云的风水宝地。湖边一棵小桃树也因此得了恩惠，没过几年竟生出了灵智，更孕育出一个粉面桃腮，聪颖非凡的小娃娃。

 那小娃娃原本没有名字，随着灵气养育长大，得以四处走动，听得山里其他精灵们说他一棵小歪脖树，能变成精怪全都仰仗那泉湖水。据说，那湖水可是一条身份尊贵的天龙的诞生地，定是沾了水中龙息的光，他才能幻化人形。

“那行吧，既然如此。我卧于灵湖旁，得灵气滋养…我就给自己取名卧龙吧。算是感谢那位龙神大人的恩泽。”

小娃娃甩甩粉色的头发，穿着一身华服，并不否认对龙神的崇拜，而是颇为老成地抱手道。大家对这位天龙都很尊敬，他也不例外。

这世上但凡是花朵变成的妖精大都样貌好看，而且身上着的衣裳也像花似的惹眼华丽。小精灵们扇着翅膀，绕着卧龙转了几圈，细声细气地嘀咕着:

“奇怪了奇怪了，为什么你一株桃花树竟然生成了男儿身？”

卧龙不以为然道:

“男儿身又如何？免得被其他妖怪欺负。”

这话说的没错，花妖无不娇妍多姿，但都法力低微，美丽的容貌免不得被其他妖怪，甚至是一些胆大的凡人惦记。此番卧龙生成一个男孩子，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可惜可惜。”

精灵们摇摇头，落在他的肩膀。

“卧龙何不去南边看看？听说那里有修炼的法门，变厉害了，就不怕其他人欺负了。”

“是吗？”

举目望向精灵指着的方向，陷入沉思。

“听说南边都是水流而且还很危险，我一个人去是不是太冒失了？”又忽然记上心头，“哎，老槐树爷爷不是会变身的术法来着？我或许可以寻求他的帮助。”

  

  变成一尾游鱼的卧龙随着南流的溪水踏上了求学的路程。原本一切顺利，但就在他旅途的第三天，他遇上了一些状况。

  本来明亮的水底突然变得暗沉起来，头顶上的光线也被巨大的阴影给遮蔽，接着周围的水流变得湍急起来，周围涌动的灵力冲得他无法正常游动，甚至被激起的暗流卷入了漩涡。身体中的法术眼看就要维持不住，水流不断地灌入他的口鼻，呛得他眼前发黑，辨不清方向，顺着水势撞上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后来，他被整个地从水里捞了起来。

勉力睁开眼睛，就看到一条巨大的蓝色游龙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长这么大，溺水的鱼我还是第一次见。”

卧龙被捧在他的一只龙爪中，闻言摇身一变，变回了那个粉嫩嫩的小娃娃。

“喂，我不是鱼，你看清楚。你那么大一龙，为什么忽然出现在水里啊？害我差点被淹死。”

卧龙被水呛得狠了，心中难免不平，不由得耍起脾气来。那蓝龙倒也不恼，反而好奇起来。“看你法力微弱，原来是只小花妖。南方那么危险，你要去干嘛？”

“求仙问道。”卧龙坐在对方爪中，不慌不忙道:“我想变强，不会被欺负。要成仙了就顺便去看看我们山谷里出的龙神大人。”

“那龙神可有名号？”

卧龙骄傲地把头一扬，神气道:

“云。”

“可是那个司雷的天龙？”

“你认识他？”卧龙惊讶道，“难道他是你同伴？”

“我就是你说的那条龙。”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出行计划才执行了三天就被强制带回了家。卧龙神色颇为复杂地从龙神身上下来，落地就看到眼前的龙神现出了人身。

  丰神俊朗，温润和畅。一身戎装简约尊贵，更加称得他气度非凡惊为天人。龙神上前摸了摸卧龙柔软的粉色头发，浅笑道:

“你叫什么名字？”

被抚着脑袋，卧龙呆了呆，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取的称呼。若是当着本尊说出自己名字，所有感情溢于言表岂不有些丢人了。所以他干脆摇摇头说:

“我没有名字。”

男子低头看着小花妖漂亮且流光溢彩的金红色眼睛，笑了笑。

“看你伶俐可爱，眼睛明亮有神。我叫你阿亮如何？”

“阿亮？”

“嗯。你若是想学习修炼心法，我也可以指点你一二。你可愿意？”

龙神温柔地询问，生怕吓到这个小娃娃。

面前这小桃妖倒是反应挺快，立即问道:

“大人是要收我为徒吗？那阿亮拜见师傅——”

说罢正要跪下行礼，却被龙神伸手拦住。

“我不打算收徒，不过看你求学心切，不畏艰险值得嘉奖，何况我们两能遇到实属缘分。你也不必称我师傅，叫我赵云即可。”

“赵云大人。”

小花妖笑了笑，一双桃花眼弯起，像极了夜空中明亮的月牙。赵云愣了愣，回神牵起他的小手，郑重道:

“你本性属木。我会教你一些适合你的法术，你修炼不可急于求成，切记。”

小孩懂事地点点头，但又想起什么随即问道:

“我化形十年了，都未见到大人。为何大人忽然回到这谷中？”

赵云顿了顿，欲言又止。他微微摇头，

“这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不过以后我每隔十年都会回来，在此驻留几月便会离开。你好好修炼便可。”

听完这番话，小花妖倒是不舍起来。赵云这般温和又愿意教他仙术，他一走自己岂不又是孤身一人？

“大人不走不可以吗？”

龙神拍拍他稚嫩的肩膀，笑道:

“等你足够强大的时候，这座山谷就交由你来守护了。”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时光荏苒，待又一个春天降临，湖边原本那棵不怎么会开花的小桃树已经一改颓靡之态，变得枝繁叶茂起来。

  此时，一个风姿卓绝的男子坐在桃树枝头，轻声哼唱着一支小曲。

“花开不待叶，人谓花无情。万千情缠斩不尽，应是桃花笑刹人……”

随即，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扇子，眼光流转，轻启双唇叹了一口气。

“十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那张风情妩媚的脸惹得本就喜好美丽事物的精灵们绕着他上下飞舞，

“亮亮，是不是想龙神大人了？”精灵们八卦的本性又显露了出来，“待大人回来，我们与大人说去。”

他摇了摇扇子，驱赶道:

“你们说得什么胡话？我与赵云大人本就是师徒情意，真想不通你们的小脑袋里想的什么。”

“阿亮。”

听得远处出来的一声呼唤，倒是让平日里都慵懒散漫的人来了精神，翻身跳下桃树，他光脚跑到了来人的面前。见到赵云，只有忍不住的雀跃。

“大人。”

他叫得很是亲切，好不容易能再见到赵云另他分外开心，连脸上的笑意都明媚不少，简单的盈盈一笑却是倾国倾城。

赵云面前，不见当年幼小稚气的小娃娃，取而代之的是风华绝代的男子，粉色的头发被红色的发带绑起，一身华服虽是光彩夺目，却比不得他俊美无双的容颜。

这般长时间地盯着对方，一句话不说倒让赵云有些窘迫了。他握拳抬到面前，假意咳了一声，抬头亦是那双迷人的桃花眼。

“阿亮……你长大了。”

“嗯。大人，我想了个全名。之前我去了一趟人间，路过一个小镇，想为自己取姓诸葛。”

“诸葛……亮。不错，很适合你。”

赵云看向诸葛亮的眼神充满暖意，本想抬手再如以前那般轻抚他的头顶，却还是忍住了。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过得还好吗？”

诸葛亮点点头，

“很好，就是一个人有些寂寞罢了。对了，我来给大人看看我修炼的成果如何？”

习惯性地拉起赵云的手，就兴致勃勃地往回走。

被拉住了手赵云先是一僵，但还是任由诸葛亮拉着跟着他走到湖边。

这算什么？为什么在见到他以后心里会有别样的感觉？

  

  在山谷中的时光仿佛永远轻松快乐，不觉间已经到了入冬的时刻。万物凋零，只有梅花迎霜傲雪，四处都一片苍茫景象，就连谷中间那汪灵湖都已腾起雾气，笼罩在朦胧之中。

“大人。”

诸葛亮本是桃树一株，这样的时节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不适宜活动，若是往常他早就回到本体陷入沉睡。可现在，多了一个陪伴他的人，他自是不愿意这般让自己睡去。眼下，他正坐在一间之前搭的小屋里，坐于席上，为赵云煎茶。

“谢谢。”

赵云接过他递来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水面上飘浮的茶叶。热气缓缓升起蒙在他星辰般闪耀的眉眼间，淡化了一些凌厉，染上了三分温柔，等他重新抬眼却恰巧看到诸葛亮偏过头去，移开目光。

“阿亮，可能到开春。我又得走了。”

也没有太过在意，赵云抿了一口茶，将杯子放下道。

闻言，诸葛亮又将注意力回到赵云身上，一阵哑然，半晌语气中似有失落地叹了一口气：

“那何时回来？又要等十年吗？”

赵云摇摇头，随即淡淡一笑，但却没显示多少开心的模样来。

“等夏季一到，我就会回来。带你一起…一起去……”

听到赵云竟然要带自己一同前往，诸葛亮的眼睛瞬时光芒点点，满是期待。

这看得赵云微征，心中一滞，待说出话语时却皱起了眉头。

“…天界我与拜月天女的大婚……”

“……那恭喜…”

诸葛亮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他垂下眼眸，半晌过后起身再为赵云沏满茶后，披着身上的锦衣就打开了房门。

冷风瞬间灌了进来。

“你要去哪？”

赵云站起问他道，皱着的眉头始终没松开过。

“我有些乏了，想来这冬季果然还是老实入眠的比较好。看这门口梅花开得不错。大人，”诸葛亮回头，夹杂着雪花的冷风吹起他粉白色的发丝，掩住了他水光潋滟的眼睛。“今日阿亮便祝你与拜月天女红梅吐芳喜成连理，绿柳含笑永结同心。告辞。”

语毕，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小棚，等赵云追出屋子，早已不见诸葛亮身影。

“阿亮…”

赵云自语着，攥紧两侧双手。

  

  东风渐绿湖边柳，燕已归，人未还。

谷中，一棵桃树开的尤为喜人，落英缤纷，一片香风花雨中诸葛亮苏醒了过来，他趴在树根前，金红色的眸子却是多了些忧郁，没了以往恣意无忧。

“亮亮，亮亮，天龙大人回去了。”

“嗯。”

他没有其他动作，仍旧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闷闷应了一声。

“天龙大人在湖边等了你一个冬季，似是有话要说。”小精灵们还是喋喋不休地说着。

诸葛亮听罢，心中动了动，不由问出口：

“一个冬季？那他冷吗？没回去小屋里呆着吗？”

“没有。他坐在你的桃树下盘腿修炼，之后时不时又看看你有没有来。”

诸葛亮没再说话，他坐直身子，稍微偏了头看向小屋的方向，抿了抿唇。

“你们可知道相思为何物？”他说得极轻，仿佛呓语。“我以前不懂，可现在似乎又是懂了。”

精灵们歪着脑袋，坐在枝头问：

“是什么啊？”

“…是眉睫才交，梦里便不能张主。未见君来，何时安得分明……”

有些东西，幡然醒悟却是为时已晚，盟在海棠却是陌路萧郎。

精灵们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意识到什么，她们飞上树梢，采了一朵桃花别在诸葛亮耳后。

“亮亮那么聪明，定是能得人人喜爱，没说清楚的事情还是不要多想。”

“身份悬殊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诸葛亮摇着扇子站起了身，“我去山中闭关了，若是夏日他来寻我，便把我酿的玉露拿给他吧。”

“亮亮不见大人吗？”

诸葛亮负手而立，仰头看向天际。

“此情此景，不见为好。”

  

  原本在洞中闭目养神的诸葛亮，却被洞口被打开发出的巨响给吓了一跳，他睁眼望去。正看到一个人逆光站在洞口，气喘吁吁犹豫着要不要进来。

“是谁？”

他眯了眼睛，却还是没有看得清楚。半晌，才听得一人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阿亮…”

心中一惊，正打算走过去，却生生停住了脚步。诸葛亮拿起扇子，下了逐客令。

“大人若是无事，就先回去吧。阿亮还要继续修行。”

声音虽是冰冷，但还是不自主地带了一些颤抖。

“阿亮。”

那人走到跟前，诸葛亮才看清赵云穿的是一身金线缝制，红绸做就的大红喜袍。见他被服罗裳衣，龙凤双双入云间；足下金履靴，耀耀夺目赛金辉，好一身葳蕤锦衾，好一个郎艳独绝。只是现在，扎得诸葛亮眼痛不能直视。

“大人何不赶快回去，若是耽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他不再逗留，只想赶快离开这里，每看得对方一眼，心中的痛处就明显一分。既然对方不走，那就他走吧。

等诸葛亮与赵云擦肩而过之时，手腕却让人抓了个紧实。

“阿亮，”赵云轻唤他的名字，语气尽是柔软和隐忍使得他打消了将对方手甩开的念头。

“我仔细想了想，从降世起从来都是独自一人，或许我是养成了习惯独来独往的性格。但是，若让我喜欢孤独，我是不愿的。”

“…大人想说什么？”

诸葛亮抬头看着赵云英俊的脸，觉得心口堵得慌。

赵云顿了顿，似在思考说辞，

“这世间万物我看过了许多，也想就简单度日便可。可是人要是一次远离了孤独，难免会对其产生恐惧。能交心的人在一起才能不孤独不是吗？”

听得似懂非懂的诸葛亮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

“要是阅尽了繁华寂寞，到头来还是会心肠灰冷。时辰不早了，你该走了，大人。”

“不，你没明白。”赵云开始着急起来，他支吾的样子诸葛亮从没见过，印象中赵云从来都是一副稳健可靠的模样，从未有如此失态的时候，这样一来诸葛亮却没有忍住笑意。

“大人可是有话对我说？”诸葛亮微微勾唇，倒是多了几分耐心。

“我…我……”赵云瞪圆了眼睛，他眼光有些躲闪，几番纠结之后终于说出了口：

“阿亮，我心悦你！”

忽然听得这样的回答，反而让诸葛亮一愣，见诸葛亮没有反应，赵云又握紧了他的手。

“阿亮…若是你不…你对我不……”

“我也心悦大人。”

他浅浅地笑道，眉眼中洋溢着欣喜与释怀，四目对望，金红色与湛蓝相交，一时间山水皆失了颜色。

接着，诸葛亮就撞入一个温暖的胸膛，赵云紧紧地抱住他，将鼻尖埋入他的发梢。

“阿亮，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是真正的开心，和别人从来没有过。”

“嗯。”

诸葛亮抬手回抱住赵云，安抚性地摸摸他的脊背。

“所以，我不想和你分开，我…我……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也是。”诸葛亮靠在他肩膀悠悠地说，“我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就动了心，可能十年前，也可能是一年前。但不可否认，当我听到你要成亲，我真的很伤心。”

赵云松开诸葛亮，轻轻扶着他的肩膀，仔细瞧着眼前的人，生怕自己一松手，他就会跑掉。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已经逃婚了。”

“嗯…嗯？逃婚？？？”

  

  桃树下，诸葛亮窝在赵云怀里，扶着额头一脸苦恼。

“大人你说你再冲动也不至于这样吧？拜月天女好歹也是六界第一美人，你这么做让天界面子往哪里搁？让她如何自处？”

赵云温柔地拢着诸葛亮的长发，帮他把头发重新绑好。他拿下他头顶上的花瓣，安慰道：

“没关系，回头我会向天帝请示的，再说我与小蝉更多的只是兄妹情谊，此次联姻并不是两情相悦，她也能理解我。”

“你就不怕别人说你个被妖精迷了心智，落得个是非不分的名声？”

“不怕。”赵云握住诸葛亮的手，正色道：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万死不辞。”

诸葛亮纤长的手指印在赵云唇上，摇摇头，

“不要说胡话。无论以后有什么困难，我都会陪着你一起面对，好吗？”

这一动作，可以说是吻手一般的举动，轻柔的触感像花瓣一样，落在赵云心头，撩动他的心弦。

于是，他抚过眼前人的脸，在诸葛亮额头上落下虔诚一吻。

“好。”

一旁的小精灵们偷偷躲在花朵间，望着树下两人，悄悄地欢呼着。

哦，她们真是太欣慰了。还好把亮亮喜欢天龙大人的小秘密告诉了逃婚回来的正主，让天龙大人跑去寻亮亮，他们能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亮亮…”

“嗯？”

下意识回答的诸葛亮反应过来后，顿时两颊飞红，从前只有精灵们这般叫他，如今竟然赵云也…

抬头看抱着自己的赵云，对方似乎也红了脸，假咳一声后，亦低头看向自己。

“亮亮以后，能唤我子龙吗？”

“好，子龙～”

故意拉长了声调，趁对方不注意，啄了一口他的嘴唇。

果不其然，赵云的身子立刻僵住，下一秒脸就以可见的速度又红了几分。

“亮亮！”

“哎。”

“等三个月后，我们成婚吧。”

“哎？”

这一回轮到他惊讶了，赵云一翻身把他压在草地上，左手护住他的后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明亮的双眸。

“子龙…”

“亮亮，你愿意跟我成亲吗？”

看着笼罩在自己头顶的一张俊容，那个心中所想的少年郎就在自己眼前，还穿着一身红衣，意气风发，眉眼如画。

“愿意。”

反正，两个人一起穿喜服肯定更好看。嗯，子龙的喜服要做得比这套好看才行。

桃花灼灼，树下的两人拥吻着，久久不愿分开。

  

  过了一个月，赵云被天界传唤走了。没了人陪的诸葛亮闲暇中倒是多了一些寂寞。据赵云传来的书信里说，天帝没有多过问逃婚的事，拜月天女貂蝉也未埋怨一句，反而私下问得原由还送上了对二人的祝福。如此种种，让诸葛亮放了不少心，回复赵云，说保重身体，自己会好好等他回来。

“哎，好无聊。”他翻了个身，右手枕着头，看着草地上挂着的露珠，“子龙要走多久呢？”

“亮亮又想大人了。”

精灵们手拉手在桃枝上蹦了蹦，她们没有苦恼，但眼下诸葛亮的样子似乎感染了她们，让精灵们蹦的不像以前那么起劲儿了。

“没关系的，”精灵们小声说着，“大人回来就会和亮亮成亲了，多好。”

“好是好，”诸葛亮用扇子遮住眼前的阳光，“就是要等。”

“放心吧，我们会为亮亮准备嫁妆的。”

精灵们依旧笑道。

“你们不要胡说八道。”

诸葛亮红了脸，假装恼怒道。

“不理你们了，我去人间看看。”

“去买喜糖？”

“就你们话多。”

双耳变得粉红，诸葛亮径直腾云而去。

  

  这个时节，人间本该是城东桃李花，飞去落谁家的和谐模样，此时天上飘着细雨，诸葛亮带着斗笠，缓步走在青石板铺就得街道，偌大的街上举目望去却不见一个人影。

“奇怪了，人呢？”

他看了看周围的店铺都已经关了门，甚至有一些屋檐下已经结出了蛛网，一副人去楼空的景象，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顺着小道走，一路上皆是如此，不觉间他已经走出了城区。

不远处的烟雨中好像矗立着一座小庙，眼瞅着雨势渐渐变大，不得已诸葛亮抬脚进了那座寺庙。

虽说他是花妖，但他未曾做过坏事，且修的是赵云传授的仙法，身上也沾有仙气，所以进出佛门是不会受阻的。

庙中也是空空荡荡，但那尊泥塑佛像前的供桌上还放着袅袅香烟，看那样子，也是刚点燃不久。

“有人吗？”他唤了一声。

话音刚落，后殿就绕出了一个老和尚。

“这位施主，为何还留在此处？还是跟着大众早些去避难吧。”

“避难？”诸葛亮不解，“此地是发生了什么灾祸吗？”

老和尚看着眼前这个不像凡人的年轻人，微微弯了下身子。

“阿弥陀佛。施主有所不知，前几月这镇上就开始出现异象，下起了黑色的雪。”

“黑色的雪？”诸葛亮皱了皱眉，这快入夏了竟然还下雪，而且还是黑色，莫不是有妖邪作祟？

“对，后来四处也出现了其他的怪事，比如田中庄稼一夜枯萎，河水变成血红等等……大家说，这是魔族要降临人间的预兆。所以，都去逃难去了。”

“为何您不走？”

老和尚捻着手中的佛珠，摇了摇头。

“我是这个寺院的方丈，当年师傅把它交给我就是要我守护好这里。如今劫难来临，哪有方丈率先逃跑的道理？”

诸葛亮走到佛前，看着这尊佛像。他问道:

“可是灾难来临也没有墨守成规的必要，您若是继续留在这里只会造成无谓的牺牲。”

“阿弥陀佛。”

老和尚跪到蒲团上，开始敲木鱼。

“若有劫难，那些遇害了的无辜人们，便留老僧一人来渡他们吧。”

说罢，就开始闭目诵经，未再理会诸葛亮。

抬头，那尊老和尚面前的泥塑佛像慈悲的眼中竟然流下了眼泪，诸葛亮不忍再看，趁雨变小了就转身离开了小庙。

都道凡人愚昧，但那其中却不乏大爱与决绝。

  

  他决定调查这些怪事，凡人弱小对一切都是抱有敬畏之心，诸葛亮有幸开了灵智，习得仙法，有保护自我的资本，眼下人间发生异象，他想做些什么。

顺着流入郊外的红色河流，他来到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隐藏在结界之中，暗红色的光芒闪烁着，若是没有修为根本无法发现。

念诀唤出护身罩，诸葛亮走进了结界里。

四周事物开始扭曲，待回到原状，已是到了另一个世界。

魔域——

两个守卫模样的魔族发现了只身闯入的诸葛亮，纷纷拿起武器张牙舞爪地向诸葛亮扑来，但他的仙法可不是白修炼的，几个转身回旋，召唤出的花瓣利剑一般攻向魔族守卫，不一会儿就被诸葛亮打翻在了地上。

“哼，这么点水准还敢为非作歹？”

他拍了拍手，大步向前迈入。

但没走得几步，就看到迎面来了一个巡逻小队，他只好立刻蹲下猫腰藏在一个建筑装饰后面，等待魔族们离开。

“听说了吗？今天九幽司君发动了奇袭，把天界天龙给活捉了。”

听到天龙二字，诸葛亮心中一凉，只得继续偷听下去。

“就那个龙族将军，云？”

“对，咱们九幽司君真厉害。”

“这样天界不是损失了一员大将，咱们魔族统一天下指日可待啦，哈哈哈哈。”

等巡逻队走远，诸葛亮站起身，回神身上已全是冷汗，他拳头因攥得太紧指甲险些将手掌割出血来。

子龙，我一定救你出来。

  

  魔族大殿里，赵云被押解着，来到了大殿之上。押解的士兵本想强迫赵云跪下，但被重重帷幕之后伸出的一只苍白的手给制止了。

赵云满身是伤，蓝色的铠甲上也被血染色。但他一副毅然的模样虽是被俘，但依旧气势不减半分。他冷冷地看着帷幕道:

“魔族就只会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吗？赢得还真是不光彩。”

“光彩？哼。”帐后那人冷笑一声，吓得周围那些抖了一抖，“有时候胜利不靠武力，而靠脑子。能不费一兵一卒的事情，我为何要自找麻烦？”

“若要杀我就别废话。”

赵云偏过头，不再言语。

半晌，帷幕后透出饶有兴味的笑声。

“天龙将军，知道你为何会输吗？你有勇有谋，却败在了情字上。”

闻言，赵云猛一转头，看向帷幕。

“你什么意思？！”

“呵，感受到了吗？以你的修为能感受到那只花妖的存在了吧？”

赵云目光一滞，心脏停了半秒。没错，他现在感受到诸葛亮的气息了。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带上了不少嘲讽。

“脖子上带的吊坠，是他送你的吧？”

“幽冥司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他我就把你碎尸万段！！！”

赵云大声喊着，没了之前的镇定仿佛一只暴怒的巨兽，恨不得剐了帷幕后的人。

“把他带下去，”那只手挥了挥，“我去见见那只花妖。”

“幽冥司！我要杀了你！！！”

被侍卫押着，赵云被带离了大殿。

“走吧。”

帐子一掀，现出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来。几捋银白的头发他的青丝间若隐若现，虽是相貌俊美但却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阴郁狠戾，一身暗红色劲装的衣摆随着他的走动飘起，周身的狂傲气势另仆从们愈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诸葛亮正轻轻走在回廊上，一回头却迎面走来不少人。周围没有可躲避的地方，避无可避，他只得应战。

“等等。”

见他要发起进攻，为首的红衣男子制止了他。那双眯着的深蓝色眼睛狼一般地注视着诸葛亮，带着危险的探究。

“你可是来寻天龙的？”

诸葛亮抬头，冷漠地应了一声:

“是。放他走。”

“哼，”男子挥挥手，示意随从退下。眨眼间，他身后的仆从就退了个干净。

“我想你是个聪明人，”男子负手走到他面前，“我们来赌一赌如何？”

  

  等赵云悠悠转醒已经日落黄昏，他受了惊吓般睁开眼，打量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小屋中的席子上，一旁火炉上的水壶正静静吐着热气，一切安静如常，恍若梦中。

“亮…亮亮！”

赵云满头冷汗，跌跌撞撞就要冲出屋外，却不想一开门就和人撞了个满怀，还险些碰掉了那人手里抬着的盘子。

“子龙，你醒了？”

见牵肠挂肚的人没事，好好站在自己面前，赵云也顾不得那么多，一把就把人抱进了怀里。

“亮亮，太好了。你没事吧？幽冥司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你有没有受伤？”

诸葛亮被抱得快无法呼吸，等赵云把他放开，他塞了一块糕点在赵云嘴里。

“没有，你放心吧。他只叫我帮他一个忙就放了你。”

赵云含着糕点，只能用眼神表达自己的疑虑。

“对，就仅此而已。”诸葛亮心领神会地答道，他凑近赵云的耳朵低语了几句。

等将嘴里的点心吞下肚，赵云疑惑道:

“就只是这样吗？我们还是小心一些为好，毕竟幽冥司可是一只老狐狸。”

“嗯。”诸葛亮抬手摸摸赵云的脸，“好了，现在别管那么多了。你还有伤，好好养伤吧。”

赵云任由他扶着乖乖躺下，嗫嚅道：

“亮亮不问我为何会出现在魔域吗？”

诸葛亮将壶中的热水倒入盆中，把毛巾洗净。叠成块状，向赵云走来。

“为何？”

他解开赵云里衣擦了擦肩膀上的伤口，起身要去拿绷带。

“因为我是天界的将军。”

“嗯。说点我不知道的。”

见赵云一脸愧疚，诸葛亮给了赵云一个脑瓜崩，不疼，但是看得出他有些生气。

“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才没告诉你…”

赵云叹气道，他拉住诸葛亮的一只手发誓道：

“亮亮，我今后有什么事再也不瞒你了，请原谅我。”

“我自是知道你的良苦用心，可以后我是你的伴侣。我们之间就不该有秘密，你忘了我之前和你说的，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面对了吗？”顿了顿，他又洗了洗毛巾为对方擦了擦脸。“其他地方的伤我也简单处理过了，还好你也没什么大碍。不过…今天我也有错，我自顾自去了魔域才遇到了你。”

“对。”赵云点点头，“能告诉我你为何要去那里吗？”

本来刚才他就打算问，但他还是觉得让对方自愿说出来更好。对于诸葛亮他只想宠着他，并不想猜忌，更不想责备。

“我…我想帮一帮那些无辜的百姓，他们不该不明不白地就死了。所以，我才打算调查一下，却误打误撞进了魔域。”

“嗯，还好我们都没事。”

赵云伸手抚上诸葛亮的脸颊，他也乖乖地蹭着他的掌心。

“这场战争还有多久？”

“快结束了。”

“亮亮，我回来后我们就永不分开好吗？”

“好。”

  

  这场魔与神的较量总算是达到了顶峰，魔域领主率领着魔族千万与神族将军云展开了争斗。其他几界也被乱入争斗的漩涡，一时间天下大乱。

除了，天龙出生之地，那个小小的桃源谷。

这天，诸葛亮照旧跪在树下，面向灵湖为赵云祈祷着。

“今亮馨香祷祝，祭拜灵湖，以祈福祐，愿云平安无事。”

熏香飘飘悠悠萦绕在湖面，凝结在水面上，出现了一棵飘渺的桃树，这桃树参天，桃花朵朵，竟是世间从未见过模样。

“这是什么？”诸葛亮也看到了这个幻境，他皱了皱眉。“难道是什么预兆不成？”

还未等得他解开这个谜题，远处却传来说话声。

“我要的东西，你取到了吗？”

回头，正是魔域的九幽司君。

“那是自然。”

诸葛亮起身，面向那个红衣男子，手一翻一丝紫色的火焰包裹着一块火石浮现在他的掌心。

“你的心脏。”

男子正欲伸手去拿诸葛亮手中的火石，却被诸葛亮避开。

“先等等，这回轮到你帮我了。”

“哦？”男子挑眉，“你觉得你能和我讲条件？”

知道自己和对方实力悬殊，但诸葛亮却是毫不慌张，他拿出火石道：

“你的心脏并不完整，如果你与我合作我会帮你找到剩下的一块。”

九幽司君听得有些恼火，他脚下的影子变成了黑色恶龙，张牙舞爪地在他身后立了起来。

“剩下的那一块呢？”

“我不知道，但似乎是在魔域领主那里就被盗走了。”

男子眼睛眯了起来，深蓝色的瞳孔里隐藏着滔天杀意，黑龙在他身边不安地躁动着，最后怒吼着回归到他的影子里。

“好，我帮你。”

  

  魔域领主是蛮荒之中六界怨气聚集化身而成，是黑暗的浓缩体，使用的术法亦是至阴至邪，凡是被他触碰过的生灵都会顷刻间灰飞烟灭。上古诸神曾与之一战，好不容易建造出东风祭坛将他封印，无奈他力量太强，竟然冲破封印重临人间，他那恐怖的力量，尧是修为高深如赵云，与之对抗也是万分小心。

但是，魔域领主同样有一个弱点，由于同上古诸神的战斗使得他必须要汲取人间的暴乱之气才能恢复法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把魔域里同样实力很强的司马懿控制住，将他的心脏剖出，用其威胁他，让他成为九幽司君，成为自己的亲信。司马懿权掌死亡，也因他是死神化身，纵使被剥夺心脏，也照样不死，但能量却是削减了不少。在魔域蛰伏多年，但无人知晓他所想。

上一次在魔域大殿，司马懿赌诸葛亮对赵云的一往情深，让他们去盗取自己的心脏，若是食言他定会全力协助魔域吞并天下；这一次在桃源谷，诸葛亮赌司马懿的不尽其忠，让他前去断了魔君来源，阻止世间万劫。

这边司马懿已经动身，诸葛亮也根据他提供的线索前往天庭。

九重天界，天庭乃是重地。

如若不是位列仙班，皆无法进入，毫无疑问桃花化成的诸葛亮的诸葛亮被天兵阻拦在外。他恳求道：

“无论如何，请让我见一见青龙神君。”

“天界重地，岂是你一个妖怪能入的地方，快走！再不走我们不客气了！”

“若是这般，我只能硬闯了，得罪了。”

说罢，便与两个天兵缠斗起来。这一幕，正巧被路过此处的拜月天女看到，她伸手及时制止了争斗。

“这位是…”貂蝉冰雪聪明，立马认出了诸葛亮的身份。“你要见青龙神君吗？随我来。”

诸葛亮拱手感谢道：

“多谢天女。”

经貂蝉引见，露娜找来了自己的哥哥。四象之首，青龙君。

“你找我何事？”

诸葛亮看着眼前同样气宇轩昂的青龙神，微微颔首道：

“我想神君助天龙一臂之力。”

铠默然，他摇头道：

“天龙力量至纯至阳，只有他才有希望战胜魔域领主。况且我们四象镇守世间四方，稍有不慎世间就会坍塌，陷入混沌。”

“我未让神君直接出面，而是帮我打开东风祭坛。”

“莫非…你要……”

“对，只有东风祭坛可以封印住魔域领主。”

“你可想好了？”

“嗯。”

青龙缓缓点头，

“好，我这就随你去。”

那个时候，四象除了青龙重生以外全都在上古战争中陨落，守护四方的重担就交给了年幼的铠。除非等到其他三象归位，不然天地依旧由他守护。这一守就从孩童到了青年，直到今日诸葛亮来请求，他才离开了守护之地。

  东风祭坛——

阴风哭嚎，巨大的雕塑在术法中缓缓转动着，诸葛亮坐在大镇之中充当镇眼，法阵外铠和妹妹还有貂蝉在勉力催动着。

这上古神明白骨累成的大镇要想开启实在太过艰难。诸葛亮坐着也催动法术帮忙，金色的光芒变换着，随着震耳欲聋的摩擦声响起，法阵终于打开。

乾，坤，巽，震，坎，离，艮，兑。

祭坛打开，正与魔王打斗的赵云明显感到对方的力量已经不如之前霸道，他手中银枪一挥，漫天的雷霆向着魔王劈去，魔域领主被劈了个正着。咆哮着凝聚力量，却发现自己的力量似乎断了来源。

“司马懿！”

魔王飞快地向远方逃去。但他的身体忽然被金光笼罩，又转眼间被罩在笼中，向着东风祭坛的方向拖去。

赵云见状，亦率领天兵追去。但他的心里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直到，他看见魔王被困在镇中，而东风祭坛的中心坐着的人是诸葛亮。

“亮亮！”

他大声喊出，感到自己喉咙已经变得沙哑，眼睛似乎也开始充血。

诸葛亮坐在下方，淡淡地笑了笑，对他点头比了个口型。

杀。

魔域领主被金光束缚在镇中无法动弹，但仅凭几人的法力自然是支撑不了多久，只有在其无法反抗的时候，才能让他身灭。

可是这样的代价，却是让身为镇眼的诸葛亮一同灰飞烟灭。

“不，”赵云摇着头满脸痛苦，他的眼睛已经充血变得通红，自己的雷霆挥下去无疑和亲手杀了诸葛亮没什么分别。可是身为神明，他不可能不这么做。

“子龙，再见。”

万丈闪电击落在祭坛之上，魔王在一声长啸中被劈得粉碎，祭坛炸开一个大口扭曲了时空，紧接着一切又恢复了平静。祭坛下站着的几人无不是气喘吁吁，祭坛上空无一物，仿佛那人从来没来过。

银枪落地，赵云跪在地上，已经哭不出声，只是在那里独自哽咽着。

众人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却被一处石像上的冷哼给吓了一跳。

一个男子站在石像上黑色的头发随风飞舞着，他冷冰冰地说道：

“你还有机会救他，他本体那棵歪脖子树若是你能保得住，我就有能力让他起死回生。”

赵云抬头看向司马懿，眉头皱了起来。

“你为何愿意帮我？”

“帮你？”司马懿笑了笑，“那村夫说的诺言还未兑现，我可不想被他给耍了。”

  

  等赵云发疯似地赶回桃源谷，才发现这里已经陷入了滔天火海，诸葛亮本体的那棵桃树正被熊熊烈焰灼烧着。无数生灵涂炭，哀嚎着四处奔跑。

蓝光之中，赵云现出了原身，蓝色的天空飞舞着，在空中布起了遮天乌云，召唤出了倾天大水降临在了山谷之中。那一泉天龙降生的灵湖也在此刻水位高涨，淹没了火海。谷中的生灵触及湖水全都化身成了游鱼，就连飞舞的精灵也成了只只海灵。谷中浪涛漫天，熄灭了大火，高地也成了一座孤岛。

那岛上有一棵烧焦的桃树尤为惹眼。

蓝色的巨龙降落在桃树前，龙身缠绕住树干，顿时岛上篮色的光芒久久没有散去。

“所以说，是那傻大个把仙骨给了你，陷入海底沉睡，你才能救得回来位列仙班。”

司马懿落下自己的黑子，哄着身边趴着的少年喂了一块桃花酥。

坐在对面的粉发仙君皱了皱眉，落下自己的白子，嘴上依旧是不饶人。

“反正我们俩的事都得怪你，谁让你事先没说清楚。这一次，你把魔域领主的灵体放出来，虽然他肉身毁了，但你也少不了责任。”

“好啊，诸葛村夫。”司马懿将手里的棋扔进篓里，杵着下巴道：

“你当我把你从鬼门关拉出来是闹着玩呢？我为收拾你们的烂摊子都堕入轮回了好吧？”

“哼，你怕是为了躲神界的追杀才入轮回的吧？”

“不管怎么说，我这边该回来的都回来了。你自己等吧，我要带元歌回去了。”

“慢走不送，真想不通元歌怎么看上你的。”

抱着元歌走远的司马懿没听清，回头问：

“你说什么？”

“慢走不送，拜拜了您！”

入夜，

诸葛亮喝了点酒坐在桃花树下，透过指缝看着星空发起了呆。

星辰闪烁，宛若那人双眼。

忽然，头顶的光线被遮挡，一人轻轻唤了他一声。

“亮亮。”

他不由起身抱住那人脑袋，趁着迷糊劲儿印上了他的嘴唇。

虚窗夜朗，明月不减故人。

（完）